十年風雨兩茫茫──遭遇周星馳(下)
作者﹕宋子文 來源﹕網易娛樂
再見周星馳
第二度會面﹐是源於我所策劃的一個交流性會面﹐主題就是關於周星馳電影的文
化影響的內地傳媒論壇﹐由於我與他先前曾有過這樣的約定﹐所以﹐他很爽快地點了
頭﹐在助手阿森的陪同下﹐親自趕赴上海去出席這個事先沒有經過任何炒作的討論活
動。
這一天他的興致很高﹐在結束了中央電視台《面對面》節目的錄制之後﹐就出現
在了會談活動的現場﹐當時﹐與會參與者們似乎還沒有多少精神準備﹐剛才還在抓住
一個話題大家伙一塊說笑著﹐不經意之間﹐周星馳就滿面春風地進了門﹐搞了大家一
個措手不及。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二次握手﹐感受的也都是彼此熱情的溫度﹐隻是已經
沒有了早前的拘謹與客套﹐他甚至還打趣說我的造型還挺上鏡的﹐千萬不要搶他的風
頭哦﹗就這樣﹐整個討論就這麼嘻嘻哈哈地開了場。
由於是網絡直播﹐我主持的時候還故做正經地說了一套開場詞﹐這時候他的神情
一下子也隨之莊重了起來﹐低著頭開始琢磨著什麼。我知道他的國語最近是進步了不
少的﹐但面對身邊一群媒體主編的時候﹐還是開始頻頻舌苔發僵﹐渾渾然不知所謂的
樣子。過後他跟我說﹐遇到自己頭疼的問題時候﹐他多半就會這樣﹐一副自己國語不
靈很委屈無奈的樣子。他在這方面還是很滑頭的﹐演技絕對算得上頂級。
事實上﹐周星馳的再度緊張是有所原因的﹐面對眾家媒體主編們七嘴八舌地提問
﹐他顯得應接不暇﹐他原以為大家討論的話題應該是電影﹐卻不曾想大家仍舊是在談
論那個戴著大師帽子的文化偶像周星馳。我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周星馳害怕這些高帽
子﹐更對這樣那樣的文化名詞有著莫名的恐懼。我似乎一下子理解了他為何會面對電
視采訪時露怯緊張﹐原來他心理上一點都沒有把自己定位在某個高度的精神準備﹐他
仍舊活在那個以專業概括周遭的藝人時代﹐而不是我們為他所準備的這個後現代。
眼看著他又逐漸把頭低下﹐雙腳開始不停地變換姿勢﹐我就開始琢磨一個好的解
脫辦法﹐讓他從大家設計的話題圈套裡跳脫出去。隨即﹐我打斷了一位媒介朋友的提
問﹐而讓大家討論起他的新片《功夫》﹐並把大家將他與金凱瑞的相比論﹐扯到了無
聲片時代的好萊塢冷面笑將巴斯頓•基默的身上﹐聽到這裡﹐周星馳長抒一口氣﹐一
下子爬倒在桌子上做聆聽狀﹐隨即就滔滔不決地講述起了自己這有關於冷幽默的話題
。
此後﹐在大家伙咄咄逼人的口氣中﹐我就當仁不讓地充當起了他的辯護者﹐也或
者是代言人的角色﹐這時候的周星馳則偷偷地在身前的紙上寫下了﹕謝謝﹗兩個字﹐
當時我還在說話﹐順便瞧到這推到我眼前的字樣﹐我差點沒撲哧笑出聲來﹐看得出來
他確實是很恐懼這樣的逼問形式﹐而我實際上也做了他順水推舟的一個肉體工具。
很簡單的討論﹐話題在我的強硬轉舵之後﹐由嚴肅逐漸變得輕鬆起來﹐最後周星
馳甚至少有地以肢體語言示眾﹐表現自己在電影中那至尊無上的眼神、身手、架勢。
甚至還索性趴在桌子上傻笑﹐以表示對一些新問題的好奇。這段時間內﹐他口袋裡的
電話響了兩次﹐但是他都隨手將其N掉﹐最後還徹底關了機﹐他開始小聲地探過身來
詢問我一些他不太理解的概念﹐甚至還開起了我的玩笑﹐說我那時侯顯得要比他緊張
得多﹐要注意哦。
繼續周星馳
這就是側面裡最為真實的周星馳﹐他比我們想象中要簡單得多﹐沒有了光環的修
飾與高帽子的裝點﹐他會曝露自己最為自然的那一面給所有人。說實在的﹐他的幽默
是很情緒化的﹐似乎隻能在心情極度放鬆之後才能自然而然地發揮。就象是他隨後給
一些與會者簽名時一樣﹐一臉壞笑地對我低聲顯擺著﹕“怎麼樣﹐這幾個圈圈畫的還
算標準吧﹗我練了很多年很長時間地……”
最後的握手﹐是為了告別﹐他隻顧得與我繼續寒暄那個關於失眠的話題﹐而忽略
掉了與我與大家的合影留念的事。他的笑臉在這個話題開啟的那一瞬﹐就變得格外嚴
肅起來﹐他勸我以後一定要找點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毛病﹐一定不要依賴上藥物﹐也
許少喝點酒會對這個毛病有所幫助﹐最好的就是他在《國產007》裡風度翩翩地端著
的那種“瑪玎玲”。
他就是這麼實踐的﹐有沒有效我不清楚﹐反正我是聽了勸告“謹遵醫囑”﹐下了
飛機急忙忙趕回到家裡﹐就如他所講的那樣立馬幹掉了整整半瓶。結果﹐我真的睡著
了﹐而且時間還很長﹐打起了呼嚕做起了夢﹐在那個很奇怪的夢裡﹐我似乎搖身一變
成了那個很有理想、很有品位、很有信心的尹天仇﹐在對柳飄飄做了一個很不自然的
口頭承諾之後﹐就開始了新一天的人生打拼……
也許﹐在我深夜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千裡迢迢遠在香港的周星馳﹐還在忍受著
常年以來失眠的痛苦折磨﹐也經常以抑鬱的煩躁打亂自己的思緒與計劃﹐以喜怒無常
的外在表現讓大家對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感到納悶而費解。我隻希望他能在自己的生
活裡﹐表現得比在電影中更為出色一些﹐不再把這樣那樣的心理包袱搪塞給自己。
呵呵﹗這些話語聽起來象是對一個老朋友說的一樣﹐口氣麻麻的﹐顯得頗為無聊
了一點。然而﹐在我心底確實是這麼想的﹐他確實是我的朋友﹐一個一輩子的朋友﹐
我情願把最誠摯的祈禱送給他﹐希望他能在我的祝福當中把前途走好﹐走得更加精彩
。
(附錄)大配角們
看周星馳的電影﹐你一定不會忽略到其中一些配角角色的精彩表現﹐他們大多都
是醜得可愛﹐各懷絕技﹐有著超強的喜劇天賦﹐而且還時不時有些特別精彩的發揮﹐
多多少少也會搶去了星仔的一些風頭。他們中的知名人士﹐就無外乎與他我愛張曼玉配了幾十
部作品的吳孟達﹐與憑借《少林足球》一片獲得金像獎最佳男配角殊榮的黃一飛﹐以
及那人見人愛的假妞如花──李健仁﹐還有至今仍給星仔做經紀人的田雞──田啟文
。
人們都說吳孟達是周星馳的黃金搭檔﹐星仔的絕大多數經典電影都有他的參與﹐
而且笑料包袱層出不窮﹐著實是給他電影添光不少。然而話說從頭﹐誰又曾想到吳孟
達與周星馳的珠聯壁合﹐實際上是有其幕後淵源的呢﹗原來自小周星馳的家﹐就住在
吳孟達家的附近﹐中間隻隔一道街而已﹐算是老街坊。小時候周星馳經常與其廝混在
一處﹐走動頻繁﹐身為長輩的達叔不僅要照顧小星仔的生計﹐而且在星仔遭遇到大孩
子們的欺負時﹐也要挺身而出、拔刀相助。後來達叔進了圈子做演員﹐出道要比星仔
早得多﹐正是在達叔的點撥之下星仔才決心進無線做藝人﹐走上了演藝之路。
在無線電視台的時候﹐達叔早已經是前輩﹐舉足輕重﹐有著一定的江湖地位。但
是周星馳還隻是個新丁龍套﹐生活朝不保夕﹐很多時候需要達叔的提攜才能有幾份工
開﹐後來出來演電影﹐還是吳孟達給他指出的一條明路。兩個人第一次在電影中搭檔
合作﹐是在江湖片《龍蛇爭霸》中﹐周星馳出演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一個小配角﹐而達
叔在裡面也有一個黑幫頭目的配角角色。無人曾想到﹐周星馳則憑借這個角色摘取了
台灣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的榮譽﹐而吳孟達也不甘人後﹐隨後憑借《阿郎的故事》中的
精彩表現﹐囊括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的殊榮。在《賭聖》以及其他一些周星
馳喜劇片在東南亞上映的時候﹐電影海報上經常會醒目標出﹕“兩個最佳男配角的聯
袂表演。”這樣最佳配角的聯袂陣容一直延續了下來﹐成為香港電影界的一段佳話﹐
一直到2002年《少林足球》周星馳獲得最佳男主角榮譽﹐摘掉了最佳配角帽子之後﹐
才宣告結束。
周星馳說﹐當年隻有兩個曾經的最佳配角在一起﹐才會有好戲﹐一旦沒有了這個
噱頭﹐也就沒了意思。自己沒有當最佳男主角的時候﹐想到的隻是帶著另一些最佳配
角們開工賺飯錢﹐但是有了這個帽子以後確實是無法再繼續以前的熱情﹐轉而想的﹐
隻是想把無數個能夠令人一步登天的好機會﹐留給那些一直夢想做最佳配角的年輕人
﹐留給那些沒有機會表現的苦孩子。
黃一飛的配角經歷﹐幾乎是吳孟達的一個再版﹐他的家也住在周星馳家的附近﹐
也是貨真價實、實實在在的老街坊﹐更是吳孟達的“發小”死黨。少年時代的周星馳
﹐整天混在老哥倆的身邊﹐街角的茶樓是他們插科打諢閒磨嘴皮子的好去處﹐可以說
﹐周星馳從落寞到輝煌所經歷的每一步﹐都有黃一飛與達叔的見証﹐後來他的電影總
是找到老哥倆前後幫襯﹐也是礙於這層熟人顏面讓自己難以推卻吧﹗
黃一飛首度在周星馳的電影中出彩﹐居然是從扮狗開始。那是在《審死官》的拍
攝當中﹐他出演了狀王宋世傑身邊的管家﹐在第一天正式開工試拍鏡頭的時候﹐周星
馳居然拿著劇本找到他﹐讓他改一下情節裝狗﹐配合宋世傑巧言整蠱當街撒潑使渾的
惡少﹐這時候一頭霧水的黃一飛心裡好大的疙瘩﹐滿是不樂意﹐不過他自己沒有明說
﹐隻是爬下身子搖頭晃腦地做了下來﹐在場的人看到無一不是捧腹大笑﹐而他的心裡
卻總是酸酸的不是滋味。
就這樣﹐黃一飛才搖身一變﹐成了周星馳電影中最為常見的一個黃金配角﹐兩人
的親密關系一直到《少林足球》之後﹐才戛然而止﹐還曾一度傳出兩人關系惡化導致
決裂的傳言。這一點﹐周星馳解釋道﹐說自己把他和達叔沒有看成是外人﹐很多時候
都是為他們考慮﹐不想因此而荒廢掉他們應該有的一番前途。《少林足球》讓黃一飛
拿到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配角﹐合乎了周星馳自己的一個夙願﹐自言已經對得起
黃叔﹐讓他有了一個名分、一張金飯碗﹐他說要將這樣的機會給更多人保留下來﹐讓
更多的人能夠成為最佳男配角﹐所以必然要犧牲掉自己的老搭檔﹐拆散以往的黃金陣
容。
由此可見﹐金像獎的陰影﹐在周星馳的心底是始終無法被淡漠掉的﹐雖然兩個老
街坊、老前輩都先後得到了最佳男配角的殊榮﹐但是他心底還有一個人讓自己頭疼不
已放心不下﹐他……就……是﹕風華絕代、蓋世無雙﹐風靡萬千美少女、改良社會新
風氣的驚艷人物──如花。
早在《唐伯虎點秋香》的時候﹐我們就記住了這麼一個醜男﹐他一轉身﹐挖著鼻
孔﹐滿臉胡茬子搔首弄姿﹐嬌喘一聲﹕“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他就是如花﹐真
名叫李健仁﹐和達叔與黃一飛一樣﹐他也是周星馳的老街坊鄰居﹐而且兩人還是小學
的同班同學﹐更有趣的是兩個人還是在一張桌子上廝混的同桌。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想到周星馳在《百變星君》中的那個整天被整得很慘的同學
小虎﹐沒錯﹐那就是李健仁扮演的﹐兩個人把上學時的有趣經歷夸張地揉入到了電影
中﹐從周星馳整天拽李健仁的鬢毛﹐篡易成了星星整天修理小虎的發型、剃他的胸毛
﹐而且還把李健仁上學時一直都很中意的一個四眼牙套妹改編進來(真的是化學老師
的女兒噢﹗)﹐變成了自己的老相好。這個電影﹐事實上就是兩人舊時關系的真實寫
照﹐雖然瘋狂不羈了一些﹐但是裡面卻有著這麼多隻有他們兩人之間才能意會的蹊蹺
。
周星馳坦言﹐李健仁偶爾扮醜著實是驚艷到無人能及﹐但是要賣弄演技﹐拼回最
佳男配角的榮譽﹐還真是有點難度。自己很多年﹐都一直無法給他找到一個好的方法
和機會﹐這不可不說是一個遺憾﹐但是好在他現在很紅﹐紅到拍廣告都有人看﹐這一
點商業價值還稍微能讓周星馳感到有點安心。在拍攝《唐伯虎點秋香》時﹐李健仁還
隻是一個幹點雜工差使的場務﹐由於礙於兩人情面﹐他軟磨硬泡才得到如花這麼一個
驚艷的亮相機會﹐使得自己有了當演員的機會。如今星爺功成名就﹐卻依舊能想到要
把他捧為最佳男配角﹐相信如花能夠聽到這樣的話﹐也該安下心來修煉演技﹐潛心等
待好機會了。
田啟文是目前與周星馳走得最近﹐關系也是最為親密的一個人﹐但是兩人的關系
卻並不象以上那幾位淵源那麼深﹐當年結識的時候﹐幾乎隻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緣﹐
但是兩人卻能風裡雨裡合作這麼多年﹐而且星爺還把自己的經濟大權交給他來打理﹐
這不得不讓人心生奇怪﹐感嘆兩人果真如知己一般﹐讓人羨慕得不得了。
* 拍攝《唐伯虎點秋香》的時候﹐兩個人還不認識﹐當時田啟文隻是一個小小的龍
套演員﹐整天跟著無線電視劇組開工我愛張曼玉活﹐身份低下還不及如花李健仁﹐李健仁起碼
在字幕上還出現在場務的名單上﹐但是田啟文﹐卻實在是無法讓人找到﹐隻是做了一
個貨真價實的死跑龍套的。當時拍攝書生絕命劍闖入華府的時候﹐凌空飛進門來幾具
屍體﹐摔在地上就不起來了﹐那裡面就有田啟文一個。當時拍攝這組鏡頭時﹐周星馳
起了玩心﹐開始用腳去撥地上的屍體﹐結果連撥帶踢外加腳踩半天都沒有反應﹐這讓
周星馳很納悶。最後﹐周星馳用道具霸王槍的槍頭﹐去紮那死屍的腿﹐那死屍也沒什
麼反應。結果周星馳以為是演員出了什麼事﹐當場喊了停﹐把這個死屍拉了起來。
這個死屍就是田啟文﹐當時臉上還抹了一團泥﹐樣子可笑得不得了。周星馳問他
﹕“剛才我整你﹐你為什麼沒反應……”田啟文咧著嘴大聲喊到﹕“因為﹐我是一個
演員﹐導演還沒有叫停﹐我怎麼敢亂動……”周星馳一下子被觸動﹐當場就對大家喊
﹕“看到沒有﹐這就是專業﹐作演員就要這個樣子﹐你叫什麼名字﹐隨後告訴場記﹐
以後你跟著我開工……”
這一幕最終被改編到了《喜劇之王》中﹐也就是杜鵑兒提拔尹天仇的那一段﹐沒
想到這個經歷原來是星爺與田雞之間所發生的真實經歷﹐打那以後﹐周星馳便對這個
意外收獲的助手青睞有加﹐後來更是委於重任﹐其中原因很簡單﹐周星馳喜歡的就是
做事塌實本分對待工作認真敬業的老實人﹐而田啟文﹐就是這麼一個典型的例子。
重說唐伯虎
在周星馳這二十幾年的影視生涯裡﹐無線這一段時期﹐是最為黯淡的時光﹐原本
想能夠憑借努力與打拼﹐換來一個能讓自己精彩發揮的機會﹐但是世事難料、造化弄
人﹐他拼盡全力還是沒有等到這樣的機會。出來演電影﹐同樣是混飯吃﹐成功這兩個
字自己從來不敢隨便想﹐而天王巨星的地位也更是自己從來不敢企及的。
*補正,
根據《我愛周星馳》一書中,田啟文先生的口述,
應為《九品芝麻官》裡的死屍,
而非上文中的《唐伯虎點秋香》!!
以正確性來說,本人親自說的,
比大陸寫的文章應該會高上好幾層樓高!!!
好在﹐他紅了﹐紅透了整個香港﹐紅透了整個華語影壇。當他在大銀幕上依靠瘋
狂而做作的喜劇形象博來人們開懷一笑的時候﹐這一番人生的大起大落讓他有點暈眩
﹐他曾試圖以電影的形式彌補自己心理上的落差﹐而《唐伯虎點秋香》﹐就是在他這
樣微妙的心理轉折之際應運而生。
《唐伯虎點秋香》是邵氏電影機構在九十年代所參與的為數不多的幾部賣座片之
一﹐當時是永勝的向華強在其中穿針引線﹐掏了大頭腰包﹐而邵氏隻出人力而已﹐班
底當然是以其工業轉型後的無線電視台為主﹐配角演員也以無線電視台的新人老將擔
綱﹐不僅抓來了息影多年的邵氏功夫片皇後鄭佩佩出山﹐而且還力邀到國際影後鞏莉
為其增光添彩﹐作為一部單純的賀歲喜劇電影﹐不可不說是給足了周星馳的面子。
這是一部看似簡單的喜劇﹐但是卻包攬進了無數邵氏經典電影的橋段﹐比如說唐
伯虎的老爹與書生決命劍在竹林中的那一場搞笑大戰﹐還有四個淫賊夜入太師府劫色
劫財﹐還有唐伯虎與畫夫人的掌風鬥法、掌心飛電﹐都是嫁接了邵氏老片中的淵源。
用周星馳自己的話來講﹐就是在以電影的形式來還自己的一個夙願﹐自己當年就是看
著這些電影長大的﹐進入無線﹐也是以這些電影前輩們為目標﹐希望有天能夠親身體
驗一下那種做精彩大戲的感覺﹐但是在無線那麼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後來走出
無線﹐這樣的機會卻反而來了。
無線笑將朱咪咪﹐在電影中演了唐伯虎的老媽朱茜﹐而邵氏功夫片老將現今仍屬
無線藝人的劉家輝﹐則出演了大反派書生決命劍。在竹林中的那一場搞笑大戰﹐周星
馳的服裝造型是克窿了早年神怪武俠片之王曹達華﹐而朱咪咪則翻版了早年曹大俠的
紅顏我愛張曼玉檔於素秋﹐劉家輝的穿了一幅早年《如來神掌》中惡道長的打扮。這一段鏡頭
﹐包含了《如來神掌》、《仙鶴神針》、《武林聖火令》等諸多電影的神髓﹐搞笑之
余﹐顛覆今古﹐這樣的橋段不僅讓人感到新鮮笑作﹐還增添了對早期香港電影的一番
回味。
東淫、西賤、南盜、北色四個淫賊夜入太師府劫色﹐讓人真是笑破了肚皮﹐如果
看過七十年代古龍小說改編的邵氏武俠片﹐以及八十年代無線古龍劇的人﹐或許才能
真正體會到這一幕的樂趣所在。四個人的造型翻版了小李飛刀、陸小鳳、西門吹雪、
花滿樓﹐活脫脫一個《陸小鳳傳奇之決戰前後》﹐而且還順便惡搞了一下無線大戲《
射雕英雄傳》﹐把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也都拉下了水。
從前進無線﹐隻為實現自己一個做演員的簡單夢想﹐能夠象邵氏老片中的前輩們
一樣﹐呼風喚雨、叱吒風雲﹐但是始終不能得嘗所願﹐以至於另謀出路。現下一部《
唐伯虎點秋香》讓自己一舉實現自己的夢﹐而且還顛覆到底﹐趣味橫生﹐這不得不讓
苦盡甘來的周星馳感慨異常。正好象電影最後關頭他與華太師所講的那一段台詞一樣
(華太師)﹕“唐伯虎﹐你該滿意了吧﹖﹗有什麼話要說嗎﹖”(唐伯虎)﹕ “人生大
想大落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搞得我都想尿尿了。”
呵呵﹗不刺激才怪﹐整個無線電視台勞師動眾﹐搞出這麼大的陣容﹐不僅要邵氏
前輩鄭佩佩、劉家輝心甘情願地為他做肉靶﹐還拉上了與無線有約的老怪物黃沾出演
配角華太師。基本在同期出道的朱咪咪與苑瓊丹﹐分別犧牲扮醜分飾老媽朱茜和風靡
萬千的石榴姐﹐而且後來晉升為無線電視台當家花旦的宣宣和在影壇走高的吳鎮宇﹐
更是甘做綠葉客串演了冬香與文征明的角色。
十年風雨兩茫茫﹐原本可以盡早竄紅的周星星﹐沒有得到無線的任何賞識與提拔
﹐不光為他們自己留下了深深的遺憾﹐更為大器晚成的周星馳埋下了幾乎是無法彌補
的心理陰影。可以說﹐無線電視似乎是在以行動為自身的迂腐與失策還債﹐而周星馳
﹐則樂此不疲地心領身受著。一部《唐伯虎點秋香》正像他與無線關系的真實寫照一
般﹐用多年來那9527的低賤身份換來最後的大團圓結局﹐雖然這種遲來的榮耀﹐最終
改變不了兩者之間的隔閡與裂痕﹐但是至少在形式上﹐已經能夠給世人一個完滿的交
代了。